“什么?你再說一遍?”
金環(huán)急道:“昨晚上我給寶林守夜的時候,寶林讓我今早去掖庭局給趙姑姑送些吃的,結(jié)果我一去,金榮就告訴我趙姑姑死了,說是畏罪自盡,還留了遺書呢!”
偏巧,玉寶林這個時候也醒了,聽見屋外二人談話的聲音,忙喚道:“春蘭,快讓她進來,跟我說說怎么回事。”
金環(huán)又說了一遍。
玉寶林聽罷,沉默良久。
厚重的簾子垂下一半,細小的灰塵在清亮的光里浮動。
窗外偶爾傳來幾聲蟬鳴,屋里卻是一片靜默。
“……春蘭,你說真的是奶娘做的嗎?”
“掖庭局那邊說她留了遺書認罪。”
“可我心里總覺得不安……”
“我昨日……”玉寶林捂住臉,“我不知道該怎么辦,我真的不知道?!?br/>
“寶林,您別多想,也別太難過了,”春蘭勸道,“趙姑姑……您就當這是她的命吧。她不是常說,命該如此嗎?”
“你也信這個?”
春蘭道:“安慰自己罷了?!?br/>
“現(xiàn)在想來,我對奶娘似乎并不很了解,”玉寶林抱著膝蓋,蜷縮著坐在床榻上,眼眶微紅,“我只知道她早年間在夫家過得很不好,后來生了個兒子,也是只管她要錢,還欠了一屁股債?!?br/>
“我還記得我小時候,有一次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胳膊,她就疼得差點跳起來。掀開袖子一看,才發(fā)現(xiàn)她胳膊上全是傷,沒一塊兒好的皮。”
“寶林……”
“她知道我愛吃什么,不愛吃什么,喜歡什么顏色兒的衣裳……但是我剛剛才發(fā)現(xiàn),除了我說的這些,我再不知道她旁的事了?!?br/>
玉寶林說著說著,眼淚就從眼眶里流了下來。
“我……我還是不能接受……”她拉住春蘭的衣袖,“春蘭,你說,奶娘怎么就這么沒了?”
“不行,”她道,“我要去看看?!?br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