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今日下雨，”阿雪道，“就算是洗了也干不了?！?br/>
    “左右她都不會放過才人，”春蘭道，“不如干脆稱病，就說是染了風(fēng)寒，怕把病氣兒過給她，改日再去?！?br/>
    “可改日，貴妃娘娘也不會放過才人，指不定還會拿著宮規(guī)扣才人一頂不敬的大帽子，”阿雪一面說一面想，“不過你這么一說倒是提醒我了，既然貴妃娘娘鐵定心思要罰才人了，那不如這樣……”

    窗外的雨淅淅瀝瀝下著，滴滴答答的水聲蓋過屋內(nèi)的說話聲。

    梧桐葉子又從枝干上飄下來幾片，泡在灰黑的雨夜里，慢慢腐爛。

    這晚的雨下了一夜，到次日早晨才歇。

    枯黃的白芍藥花瓣上掛著的水珠子，被浸了寒意和水汽的秋風(fēng)一吹，搖搖晃晃落了一地，連成一小片水洼。

    一雙繡鞋走到這片水洼旁，停下。

    “她們可過來了？”

    貴妃伸出手，掐了一朵芍藥。

    “回娘娘的話，”秀雯道，“玉才人已經(jīng)帶著她的兩個婢女過來了，只是……”

    “秀雯，說話再支支吾吾的，”貴妃漫不經(jīng)心地?fù)芘掷锏纳炙幓?，“你以后就再也別說話了?！?br/>
    秀雯忙道：“只是玉才人沒穿娘娘送過去的衣裳，說是近來染了風(fēng)寒，怕把病氣沾到娘娘的衣服上?！?br/>
    “現(xiàn)在玉才人還在咱們宮門外面等著呢?！?br/>
    “怕把病氣沾到本宮衣服上啊，”貴妃冷冷笑了一聲，“也難為她一片心意了，還想著這些。不過既然病了，那左右要喝些姜湯去去寒氣?！?br/>
    “秀雯，你去廚房讓他們熬一鍋越濃越好的姜湯，不要放糖，”貴妃笑了笑，“還有，再加上點辣椒?！?br/>
    貴妃松開手，芍藥花掉到地上：“去寒氣，自然要越辣越好?！?br/>
    說著，她輕輕抬起腳。

    繡花鞋踩在那枝已經(jīng)開敗了的白芍藥上，碾過。

    脆弱的芍藥瞬間碎了一地。

    幾道細(xì)細(xì)長長的雨絲落下，打在破碎的花瓣上。